【德罗/跩榮】Beauty And Beast⑨

寫在前面

※内有BL描写 不适者慎入

※本篇為《美女與野獸》的AU設定 

※CP為Draco Malfoy X Ron Weasley 有哈斯出沒

※謝謝食用

※太久没更 自知罪孽深重


Chapter.9

榮恩沒想到這個。

他的意思是,他的確曾經設想過烏姆裏奇那個老妖精會把他家弄成怎麼一個雞飛狗跳的荒唐樣子,但是,眼前這堆黑漆漆的木炭和奄奄一息的青煙可不是他的幻想藍圖當中的部分。

哈利趴在榮恩地肩頭,緊接著的就是心照不宣的沉默。

榮恩胸口發悶。

『嘿,我說——』

哈利還沒來得及結束的句子被榮恩轉身的大幅度動作給生生扯斷,後者迅速的轉身弄得肩上的他頭暈眼花——這時候哈利倒是才開始感慨起做個燭臺的種種壞處了。

似乎是氣得不輕。哈利心想。

不過說起來,似乎還從沒見過衛斯理家的人生氣。

 

 

石內卜的書店依舊一切如初,平靜淡漠的裝潢,冷淡得不著一絲人情味。舊制的木頭書櫃,重重地嵌在地面上,成千上百的線裝本被塞進那些小小的方格里,顯得擁擠不堪。

角落里依舊燃燒著散發朽舊氣味的石蠟,晃動的火苗奄奄一息。

榮恩嗅到了熟悉的草藥味。

石內卜的書店常有的味道。他經常見到石內卜在他內室的大氣鍋里煮著那些玩意兒,咕嚕咕嚕地冒著青綠色的氣泡。

他一直以為是普通的藥草,黃麻之類的。苦艾草的清香跟麥子融合,倒也不算難聞。偶爾閒逛路過這裡,這些味道還能讓榮恩整個身體的毛孔細胞都放鬆到徹底的地步。

仔細想想,可能就是魔藥一流的玩意兒。

他深吸了一口氣,以使自己平靜過來。

雖然這的確令人惱火——他家被烏姆裏奇弄得面目全非,而石內卜,還在這裡,氣定神閒地,一如既往。

他以為至少經歷這麼多事之後石內卜會是個靠得住的人。畢竟他是哈利的老師來著,榮恩以為自己跟他已經成為朋友了——至少不會是個陌生人,或者是鄰居家討人厭的小鬼。

所以他才能夠踏踏實實地在城堡里住上這麼長的一陣子,以至於毫不擔心家裡的一切。

雖然對石內卜對這整件事的熟視無睹火冒三丈,但榮恩知道自己還是不能為所欲為。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對著黑髮巫師出言不遜,絕對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主意。

『也許你可以選擇不在那裡這麼傻站著。』

石內卜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大概又是站在櫃檯某個陰暗的角落里翻著某本散發著牛皮紙味的舊書,一舉一動,氣定神閒。

一如既往。

莫名其妙地,榮恩火冒三丈。

『好久不見,先生。』

紅髮的微笑顯得皮笑肉不笑。難看得要命。

『這種禮貌可不適合你,衛斯理先生。』

石內卜將視線從書面上移開,黑色的眼珠盯著榮恩,不帶一絲感情卻又好像能把人給刺個對穿。

榮恩聳了聳肩,放棄了偽造出來的善意。

『或許我找不到理由來責備你,先生,但是,我以為我可以信任你的。』

那雙湖藍色的眼睛真他媽的扎人。

石內卜合上了書本,揚起一陣清灰。

『比如?』

哈利溜到了檯面上,無奈地坐下。

他沒辦法插嘴。要知道,那是塞弗勒斯·石內卜,還有固執專家榮恩·衛斯理。前者總是時時刻刻找茬準備挑自己的刺,後者在氣頭上基本上是聽不進任何話,只會跟著放冷箭和打岔。

想想還是挺有意思的。他心想。反正他們也不可能燒了這個房子是吧。

好歹石內卜還是很愛惜他的書店的。

這麼想著,哈利竟然晃起了腿。

當然,被石內卜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孩遂萎,乖乖垂下了頭。

『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能眼睜睜看著我家被燒成那樣!』

榮恩相當不平。

『那麼你希望我給你那個破房子施個防火咒嗎?讓烏姆裏奇看著它被灌滿了汽油還能依舊堅挺在周邊的一片火海里?你覺得你父母在絞刑架上比在地牢裡更舒適嗎?』

比起年輕紅髮的激動,黑袍巫師的氣定神閒在這場口角中顯得更具上風。

榮恩漲紅了臉,幾乎跟頭髮融成一樣的顏色。

『你至少也該做些什麼!』

他憤憤。

『你以為你們一家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是因為什麼。』

榮恩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說實話,他並不畏懼于跟石內卜就這件事再多吵上那麼幾天幾夜。但他必須承認,這樣什麼意義也沒有。

石內卜半點沒錯,他從沒向榮恩保證過什麼。

狡猾的巫師。榮恩想。他可總算明白為什麼馬份會把他們恨透到骨子里了。

 

妙麗囑咐衣架先生去給窗台邊的跩哥添了件衣服。

雖然書房壁爐里的柴火早已經增添到了足夠保持溫暖的地步,但接近窗口的位置還是能夠隔著那層玻璃感受到滿滿地自窗外透過來的寒意。

跩哥被窗外的雪光灑了滿身的清閒黯淡。

那雙灰暗的眸子也變得隱晦不清。

『說到底,當時為什麼不留一下呢。』

妙麗滿滿擔憂地,為他斟上了一杯茶。

『沒有必要。』

跩哥說道。

妙麗歎了口氣。

這到底該說是太過自負,還是太過自卑。

沒有開口的必要,是篤定了兩人的默契,還是畏懼于往前邁上那麼一步。

『跩哥·馬份,你賭的是你自己的命啊。』

 

那是上等的茶葉。

熱帶地區總是能夠為這些挑剔的植物提供上那些滿滿的陽光和水露。

熱茶的霧氣在寒冷空氣中騰起,又迅速地蒸發在了空氣里,只留下若有若無的濃郁香氣。跩哥托著薄小精緻的托盤,輕輕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溫和的液體在唇齒間散開,清甜濃香卻嘗起來寡淡無味。

說起來,那個紅髮,聒噪起來,好像也確實讓這個城堡多了幾分溫暖。

以前倒是從沒發覺,這個地方,當真不像是個人住的所在。

 

『雖然提起來相當不令人愉快,但是鄧布利多也的確,在他交於跩哥·馬份的那束花上,做了些手腳。』

石內卜背對著他們翻著書櫃里的書。手指拂過凹凸不平的書脊,仔細查看著名號,似乎在找些什麼。

『比如說?』榮恩動了動眉毛。

『能夠實現贈與人一個願望之類的——雖然我對此仍舊存疑。』

『這又是什麼意思。』

榮恩可聽不了石內卜這些彎彎繞繞的隱喻。

『意思是說,這個咒語的存在性還有待考究。』哈利插嘴道。

說完又偷偷瞥了黑袍的中年男人一眼,生怕又被他揪住了什麼理由教訓一通。

榮恩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他真是受夠了這些中世紀神棍的彎彎繞繞。

『鄧布利多不是個好懂的人。』

石內卜最後總結。

真是營養豐富的對話。

榮恩翻著白眼,從長凳上翻了下來。

『你打算去哪兒?』哈利問道。

『當然是去看看我的家人,我可沒指望石內卜先生能夠在我臨行前送上一杯熱騰騰的閆麥茶。』

『我這裡可沒有那種東西,但如果你想要蝙蝠眼睛醃製的燒酒,在櫃檯上請自便。』

不出所料地,紅髮露出了個相當厭惡的表情,然後揮揮手揚長而去。

 

哈利依舊趴在他的那個書堆積成的小小看台上,又瞥了依舊在忙碌個不停的石內卜一眼。後者的神情頗為氣定神閒,毫無任何波瀾起伏。

當真是捉摸不透。

『或許您是該幫幫他。』他忍不住插嘴。

『我有做出任何讓你認為我很閒的行為嗎?』

真是不近人情。

哈利聳了聳肩。

口是心非得可愛。

 

地牢當然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地方。

即使他是榮恩·衛斯理——並不怎麼出眾的小人物。所以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現在在陰暗潮濕的牢房里關的正是小鎮上有名的紅髮一家,這時候頂著一頭燒著的稻草似的頭髮闖進去,當然也會被逮個正著。

也許烏姆裏奇他們正在奇怪,為什麼衛斯理家會少了那麼一個小兒子呢。

榮恩衝著湖面沮喪地抓了抓頭髮。

這時候他倒開始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了。從而開始沒完沒了地羨慕起那些在手指中間夾著木棍手舞足蹈的巫師們來。

烏姆裏奇那隻老母豬,說起來老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大概是亞瑟的發明太過惹眼的緣故。

雖然的確給鎮子上帶來了很多好處——就像上次那個加了噴射器的水磨,光是一天就能讓水磨坊增加足足十倍多的產量。榮恩記得當時磨坊主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當然,就連榮恩自己也不敢相信那看上去破破爛爛,只是爸爸在院子里東拼西湊出來的玩意兒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功效。

但仔細想想,因此招來的麻煩也不少。

後院經常發生莫名其妙的爆炸,把周邊鄰居家養的雞和兔子都給嚇死了。每次茉莉都得上門滿臉愧疚地道歉——雖然通常這個時候弗雷跟喬治都會在家裡爆笑不止。還有失控的推動機,到處噴水的除草器。

衛斯理一家在鎮上或許是太過惹眼了。

扯掉了手裡的草莖,榮恩狠狠地拍了拍手。除去了身上的泥灰,終於準備開始動身。

好吧,他總要干一次大的了。

他榮恩·衛斯理,也總算要開始一次屬於自己的大冒險了。

 

鎮子上的地牢是根據地窖改建的。

是早年間那時候小鎮的交通還很不發達,各處商品還不夠流通得緊密,所以總是缺糧少食,而且又容易有強盜的掠奪。也是那個時候的人們就自發集結在了一起,在鎮子的東邊修了這麼一個大型的儲存式地窖。

說起來也是諷刺,當年代表著希望和未來的地方,如今承載的是滿滿的絕望和怨恨。

比起懲戒,這個鎮上更多的,是需要一種方向。

榮恩對著手心吐了兩口唾沫。

周邊的鐵圍欄並不是太難爬。弗雷跟喬治爬過很多次,但是他們從沒帶過榮恩。大概就算調皮成那個樣子,也不敢冒著讓弟弟被罪犯或者獄卒抓住的危險而讓自己過把癮吧。

但榮恩現在得自己進去了。

真是倒霉透頂。

欄杆上的鐵鏽摩擦著手掌,難聞的油漆味跟金屬的鏽跡味。粗糙的表面搓得榮恩手心生疼。他的腳尖玩命地墊離著地面,這時候開始羨慕雙胞胎傲人的身高。

翻越的過程不甚輕鬆,最終進入的時候他已經被蹭上了一層銹灰。

他想,大概所有帶腦袋的生物,都不會這麼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進去。

所以自然而然地,他選擇爬了二樓房間的窗戶。

二樓大概是烏姆裏奇設置的辦公用的地方。自從她來了這個小鎮之後,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心血都花費在建造這個地牢上。她沉醉于武力和暴亂,她愛死了拿這玩意兒威脅人。

上帝保佑,不要遇見那個老妖怪。

榮恩平安地在二樓的瓷磚地板上落了地。

雖然是第一次闖進,但他仍舊能夠駕輕就熟地從墻壁上掛著的指示圖上記住下樓的方向,然後順利地避開了所有的人,成功溜到了樓下地底的地牢深處。

他想,這總該歸功於衛斯理家天生的冒險搗蛋的天分。

他不知道亞瑟他們被囚禁于哪個地方。

要知道,地牢這麼大,自從烏姆裏奇上任以來,就恨不得把她看不慣的所有人都給抓進來,因此,如今這底下關著的人難以數計。

『是衛斯理先生嗎?』

一個尖細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嚇了榮恩一跳,回身發現是欄杆里一個乾瘦矮小的身影。

是糕點店的幫工多比。

『哇哦——你可真嚇到我了,多比,你怎麼會在這兒——』

多比神經兮兮地豎起手指,在指尖噓了一聲,相當緊張,更加壓低了聲音。

『夫人在到處找你——你為什麼到這兒來,你會被抓進去的——』

『夫人?我母親嗎——』

『烏姆裏奇——』

『你能告訴我我家人被關在哪兒嗎,多比,我非常需要見見他們。』

『在走廊的盡頭,那間最大的牢房,也是最恐怖的——哦,多比又說多了話,夫人會懲罰我的——』

榮恩沒有再理會多比的自問自答,簡單地道了謝之後便轉身往走廊的深處前去。

不是他過於冷漠,只是——多比實在是有點奇怪,若是說起來,世界上也的確會有這麼一種人,天生為奴吧——當然並不是要挑起什麼戰爭,只是多比的一舉一動,都仿佛下意識地在阿諛奉承。

大概是自小所受的教育有關。

可憐的小傢伙。

榮恩歎了口氣,繼續往前。

 

他一眼就看見弗雷跟喬治那標誌的紅髮。

『弗雷,喬治!』

雙胞胎抬頭,揚起了眉毛。

『嘿,媽媽,快看,是榮恩。』

 亞瑟沒料到榮恩會在這種地方殺個回馬槍。

 也許從某些方面看來他的小兒子確實是個難以捉摸的人。但實際上,說老實話,亞瑟從來沒在這種事情方面指望過他,要知道——或許吧,榮恩·衛斯理從某些角度來說的確是有那麼一點不爭氣。

但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看到他,亞瑟還是相當地感動的。

況且這是他所最最疼愛的小兒子。

『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亞瑟貼近了柵欄。

『看到你們沒事我才是終於放心了。』

『哦,榮恩——我的榮恩,亞瑟說你被城堡里的野獸給留在了那裡,我真是——』

茉莉哭起來的時候顯得有些歇斯底里,榮恩頗為無奈。

『別哭了媽媽,你該把侍衛給招來了。』

『就是媽媽,榮恩在城堡里明顯有吃不完的餡餅——』

『你就別操心啦,他說不定還能跟王子一起去森林里打獵呢——』

雙胞胎應聲附和著,拍著母親的肩。

『所以說,我該怎麼放你們出去?』

榮恩終於把話題拉回了正軌。

『我們還能回到哪兒去?你也看見了,陋居被燒個精光——』

『可以到城堡去,馬份那裡有用不完的房間——』

 

『榮恩·衛斯理——』

一個尖亮的嗓音突然從一旁穿插過來。嗲得刺耳的聲音,猛的一下讓人頭皮發麻。

『看來我們的最後一名客人總算到了。』

烏姆裏奇穿著的那件粉色毛裘在昏暗的地牢裡顯得格外扎眼,榮恩忍不住開始想象要是在上面點上一把火,那個老妖精該怎樣尖叫著往地上打滾。

『我聽人說,你被城外的貴人,邀請到了城堡里久住。』

『謠言罷了。』

下意識地,榮恩否定掉了這個半真半假的事實。或許是出於本能的反應,榮恩不想讓烏姆裏奇觸碰到半點關於馬份的事。

他心裡總有種隱隱約約的預感。

似乎是對榮恩的回答不以為意。她吩咐身後的衛兵將榮恩拿下,也順勢,取下了身後的背包。

這時候榮恩才開始痛恨不已,背著這麼重要的東西深入虎穴。

烏姆裏奇掐起了那朵薔薇花。

『看起來可真夠奇特啊,衛斯理,隨行的東西里,竟然帶了這麼一朵易碎的尤物。』

那只撫摸花瓣的手指醜陋乾癟,塗著惡心的緋紅,頎長的指甲就像個深山老林里的老怪物。榮恩被衛兵壓制得雙膝觸地,雙拳攥緊。

『我警告你——』他威脅道。

『看來我們的榮恩被他迷住了——』

烏姆裏奇的聲音刺耳難聽,像是鋼絲刮擦著耳膜。

『我聽說過他,森林里隱居的古老貴族後裔,背負著滿滿的不祥和詛咒——』

她的手指劃過花瓣。

那片僅存的花瓣。

『現如今,是個吃人的惡魔。』

花瓣。

應聲扯掉。

榮恩仿佛能夠聽到那一瞬間哧啦的聲響。花瓣脫離莖葉,生命凋零的聲響。

音符,樂章?

喉嚨梗塞。

不由得整個人躥將上去,恨不得咬碎了那女人的喉嚨。

那是跩哥·馬份的一切。

他所能交於他的一切。

那個驕傲易碎的男人,所能託付的一切。

一生唯一的一次低頭。

  榮恩的臉被壓在了地板上,冰涼刺骨。

 

  毫無來由地,心臟悸動。

  跩哥披了衣服坐在火爐前,膝上攤著的那本詩選還沒看過三分之一,古老生澀的字眼,晦澀難懂的暗喻。

  看來前人也活得不甚辛苦。

  啜了口新沏的紅茶,裡面添了半勺煉奶。

  輕輕放下茶托,他突然覺得周身疲憊。

  打量了一下四周,平靜得有些荒涼。

  揉了揉眉心。

  他終於合上書本,合眼睡去。

  陷入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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