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跩荣】P.I.M.P⑩(完结)

写在前面

※跩哥皮条客设定 文中大部分人都不是白莲花 多叛逆青年

※角色设定统为剧情需要 无恶意丑化

※内有BL描写  OOC有撒狗血有 涉及毒品 犯罪等不良社会现象  不适者慎入

※我以后再也不写章前语了哈哈

第十章

  然而世界上的許多事情並由不得他進行過多的思考。

  至少就像現在的這樣。

  亞瑟回到家的時候只來得及匆匆地換下一身早就沾滿了塵土的外套,接過茉莉新遞過來的警服時正好碰見從屋子裡失魂落魄般遊盪出來的榮恩。

  他來不及跟這個平日裡最讓他操心的小兒子訓導些什麼,只最後又咽下了一口剛剛泡好的廉價紅茶,對著鏡子打著領帶,邊吸氣邊說:“今晚跟你的那個橄欖球小子小心一些,最近別再去那條街晃蕩了,嫌疑犯已經出現了。”

  “什麼?”榮恩像是被人當場戳穿了什麼似的瞬間臉部開始脹紅了起來,手裡的紅茶也開始握不太穩,“你剛剛說的是那個連環殺人犯是嗎爸爸?什麼時候的事?”

  亞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昨晚,怎麼,你不是在家睡覺嗎?他在黑街那邊的酒吧裡襲擊了一個酒保,今天中午才接到的報案,過了十二個小時,估計也已經凶多吉少了。”

  “酒保?”

  榮恩這才又稍稍安定了下來,跩哥.馬份可不是什麼酒保,雖然說偶爾會在佩迪魯的酒吧搭把手,但絕對不是會願意在那裡長久待下去的人。

  於是他又將紅茶杯子再次端起,放在了自己的嘴邊,輕輕吁了一口氣,隨口問道:“別這麼悲觀啊爸爸,十二個小時也不是很長。”

  “但那傢伙性情古怪,可不是個會好好善待受害者的溫柔男性,”亞瑟說道,“對了,你也幫我去打電話到店裡問問,那報警的傢伙溜得飛快,這次的涉案人可是跟昨天發現的死者有些關係。”

  “叫做跩哥.馬份什麼的。”

  話音未落,榮恩手裡滾燙的紅茶杯子已經全部碎裂在了他的腳底,尖銳的碎片連帶著滾燙的茶湯潑灑在紅髮的腳面,但他的神情卻還彷彿麻木而不自知。

  只聽得耳畔傳來茉莉的失聲尖叫,亞瑟也慌忙地走了過去想要查看小兒子的狀況,卻被榮恩神色僵硬地先一步抓住了胳膊。

  “帶我去吧爸爸,”他幾乎是哽咽了聲音,“他是我的朋友。”

  亞瑟也被眼前的這幅光景嚇了一跳,茉莉更是要哭出了聲音,只好拿著抹布替他擦拭去褲腿上的污漬和碎片,一邊尖叫一邊心疼地叫喊著上帝啊。

  “沒事的,榮恩,事情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亞瑟擦了把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泛出的汗水,“你先去把衣服換好,沒關係,你知道魯平的本領,他已經帶人包圍了那裡,跩哥會沒事的。”

  而此刻的榮恩卻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雙手不住地顫抖著,接著就被自己的父親擁入了懷裡,輕嗅著那寬大臂膀裡熟悉的皂角香氣,許久他才終於緩過神來,僵硬地點了點頭,被茉莉拉扯著準備去換衣服。

  亞瑟仍舊在身後不放心地叮囑:“你要知道,你現在必須先打起精神來,雖然我並不知道那個馬份究竟是怎樣的人物,但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否則以你現在的樣子我也不可能讓你跟著我去的。”

  榮恩用自己已經無法辨別的難聽聲音乾澀地回應了他,亞瑟這才終於放心,看著他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榮恩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情進行什麼花枝招展的打扮,他幾乎是徑直脫下了剛剛被浸濕的長褲隨便套上了一條褲子便跟著亞瑟衝出了家門。

  上了車之後男孩的呼吸才終於稍稍緩和下來,在亞瑟的提醒之下系上了安全帶,待車身終於快速地駛向來往的車流中去的時候,榮恩忍不住開口問。

  “您為什麼不問問我關於馬份的事呢,爸爸?”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亞瑟漫不經心道。

  “但是——”

  榮恩囁嚅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人生來並不分高低貴賤,多數時候都是看在自身的選擇,”亞瑟撥動著手中的方向盤,順手打了轉向燈,“不過,這都只是書裡說的罷了。”

  榮恩不解,似乎是看穿了他的那份迷惑,亞瑟耐心地解釋。

  “世界是很複雜的,社會也是,人心尤其。你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讓你來做警察嗎,因為做這一行的,要接觸的很多都是世界的真實。”

  “您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內核,其實不是我想的那樣的?”

  “我並不知道你想的是怎樣,親愛的,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孩子,榮恩,你對於這類的事情,一定有著自己最為明確的看法,而我,不想讓你未來因為責任,亦或者是自己的身份去影響自己的選擇和看法。”

  “我並不是很明白——”

  “我是一個警察,我歷來做的都是警察該做的事,或者是大家所覺得的警察該做的事。但這個世界並不是人人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就能順利運行的理想國,當然,我也並不是要你去打破這一規則,只是想要告訴你,世界是複雜的,多數時候,遊走在灰色地帶,並不是一件很可恥的事。”

  “所以你們才會去救那些被殺人犯盯上的人嗎,”榮恩說,“就算他們自己也都是罪行可數的犯人?”

  “是的,就算他們都是犯人,但終歸這個世界的規則是由警察去制裁他們,而不是別人。”

  “所以你才不喜歡我老是去看那類超級英雄式的電影——”

  亞瑟哈哈笑了兩聲:“畢竟那些都太理想化了,當然,爸爸我也是有浪漫情懷的人,不過,腳踏實地地活著才是正途。”


  嘿,跩哥。

  太陽都曬屁股了。

  真的假的,你原來也是會賴床的嗎?

  趕緊醒醒吧,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啊。


  眼皮上面的重量彷彿灌了幾千斤的鉛銅,跩哥費力地終於從那耳邊的反覆聒噪声中挣脱出来。

  他的手脚裸露处都镶满了碎屑式的玻璃残渣。

  它们有的来自碎裂的啤酒瓶,在昏暗的微光之下折射出荧绿色的光芒,有的来自打碎的酒杯玻璃,细碎的玻璃颗粒中还渗透着一股弥漫不去的酒精气息。

  跩哥已经感受不到皮肤各处的疼痛了。他不知道这一切应该归功于自己身体因为逐渐虚弱而开始缓慢罢工的器官机能,亦或者又是某种弥漫于整个狭小空间里的药物。

  总之,他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

  真是该死,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死在这种地方。

  当真是莫名其妙,因为,至少,他还没想清楚自己最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死因。

  缺氧而亡?听说那个死状可不好看,不过自己也没确切地看过,只知道绞刑架上的吊死鬼好像会吐出长长的舌头,整张脸都会被憋出一种古怪的青紫色,甚至还会大小便失禁。

  想到这里跩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实在是没法接受自己的死相要难看到这种不体面的程度。

  或许是某类药物中毒?不过中毒人的样子好像都差不了多少,逃不掉的总归是面色发青,七孔流血,各处失禁。

  其实他也不是没曾想过自己未来的死法,不过多数情况下都是颇具有浪漫主义的奇特色彩。比如跟某个富翁的情妇在床上鬼混而被破门而入的正主开枪射杀,亦或者是怀抱着一堆钞票坠楼而亡。

  极其曼妙,也是因此,他从未畏惧过死亡。

  只是偏偏在此刻,于心头间涌上了莫名的淡凉。

  似是还有余事未了的悲伤。

  真难得,他跩哥.马份竟然也还会有过这种难得一见的悲伤。

  耳畔传来不住的嗡鸣声,这倒是打乱了他已经开始因为大脑缺氧而不断涌现出的混乱情绪。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捣毁这该死的耳鸣,却在几下动作之后突然意识到了那不断阵阵传来的并不是源自于自己的耳鸣,而是依稀透过几处墙壁传来的数量庞多的机械发动机的声响。

  是警车。

  这些该死的条子们。

  头一回,在他有记忆的岁月里,这句“该死的”里面装载的不是抱怨而是恨不得扑上去亲抱几口的爱意。

  虽说可以大概給自己寻找到一个较为体面的死法了,但跩哥知道自己也还是不能轻易地掉以轻心,毕竟,直到现在,就算是他自己作为受害者本人,也还是没能在关进这座破房子里之后看到过始作俑者的半点半点头皮屑。

  也因此,他并不能排除对方在条子来之后想要玉石俱焚带着自己共赴黄泉,或者要挟逃脱的可能性。

  鲁平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始终没有轻举妄动。

  他带来的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彻底包围了这座房子,被改装得仿佛集装箱一样的平屋,从各个方面都极其符合侧写中的作案地点描述。

  这样的房子在小镇里并不难找,甚至可以说是目标性很大,也正是鉴于这一点,鲁平实在是非常怀疑受害者还有没有遭到对方的毒手。

  毕竟抓捕的过程实在是过于顺利,他实在是不敢保证嫌疑人的手脚会不会因此加速。

  而事实证明,一切或许真的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在亚瑟带着荣恩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鲁平目睹着屋内的那一名他正担心着对方生命安危的受害人熟稔地持着枪,枪口径直抵平着被挟持在他手肘里的犯罪嫌疑人的太阳穴准心,一步一踉跄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顺带还一脚踢倒了路边歪斜着的破旧垃圾桶。

  跩哥混身看起来实在是伤得不轻,脸上斑驳破碎地挂着不少的伤口和玻璃碎屑,嘴边青肿了一大块,嘴角残留了几丝刚渗出来还没干透的血迹。

  这一切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跩哥却没有给他们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收拢那已经合拢不住的下巴,一路走至鲁平面前,歪歪地扯了扯嘴角,径直将手里的枪,连带着那被打得半残的可怜虫推向了条子中间正全副武装等待着给他戴上镣铐的家伙的怀里。

  然后用依旧粘着不少玻璃碎屑的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身看了站在车旁依旧是一脸呆滞的红发一眼,步履蹒跚。

  他冲他笑了笑,挥了挥手指。

  “我给你打了电话。”

  然后纵身栽倒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省人事。


  这桩案子完结的实在是过于离奇。

  虽说中间穿插着的故事相较于平日里鲁平见过的很多大案都显得平平无奇,但单就最后受害者本人能够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制服疑犯这一点,也确实是值得他花费很多年去同人津津乐道了。

  跩哥昏迷后被径直送去了医院,显然,他是作为被牵扯进这桩案子里的受害人身份去的。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并没有遭到什么多余的非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警方的多加打点,他的这一切都顺利得过了头。

  事后鲁平倒是曾经跟亚瑟谈了谈,前者在离去之前十分心怀感激地答谢了他送上的那把软椅,同时也还是没能按耐下自己那份好奇,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问道。

  “你应该是知道马份的吧?”

  亚瑟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向来温和的面孔之上莫名闪过了一丝狡黠的色彩。

  “你觉得你会博学过我这个已经艰苦奋斗了三十几年的地头蛇吗?”

  鲁平苦涩地笑了笑,重新将那叠文件放回了抽屉。

  “既然如此,我倒是比较惊讶你为什么会放过这条大鱼,虽说只是幼崽,但你也还是没法保证他以后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不是吗?更何况,当初卢修斯之所以逃脱,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把他捉拿归案吧。”

  亚瑟重新将茶杯里的红茶倒满,冲热气腾腾的杯面上吁了吁气:“毕竟我们也是小镇嘛,监狱都住满了,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只能求联邦政府帮帮忙啦?”

  “随你的便了,”鲁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你儿子跟他走得很近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亚瑟眨了眨眼睛。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的,”他说,“我的儿子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在未来,一定会有极大的光明在等着他们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操心了。”

  鲁平轻笑。

  “一路保重。”

  

  病房裡榮恩的臉色並不是特別好看。

  不過說句實話,此刻的跩哥看上去也不是能夠被稱之為心情頗好的樣子。

  畢竟才剛剛從手術室裡出來,雖然沒遇上什麼傷筋動骨的磨難,但無論是吸入的有害氣體還是體表的玻璃渣,單是這兩項就差不多是能夠讓他痛個半死的項目。

  於是煞白著一張臉的前犯罪分子跩哥.馬份现在就这么躺在了床上,手裡還捏著被眼前這個所謂來探病的臨時探員削得坑坑窪窪的氧化蘋果。

  “所以說你壓根就不是警察,”跩哥扯了扯嘴角,還是從對方手裡把水果刀接了過去,忍著手裡那玩意兒的醜態削下了一小塊果肉,塞進了嘴裡,“真是遺憾啊,我還以為能睡到條子呢。”

  “你嘴裡稍微積點德吧,”榮恩無語得牙根癢癢,但又無言以對,“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

  “我就已經一槍爆了那個狗雜種的頭,”跩哥將那塊蘋果吞了下去,手裡的水果刀晃了晃,“難道你還當真覺得我沒本事制服那個門外漢?拜託,我可是跩哥.馬份。”

  我當然知道你是跩哥.馬份。榮恩在心裡悶聲嘀咕道。

  作為前大毒梟的兒子,死裡逃生的經驗大概會比正常的普通公民甚至於黑街的一般小混混多出好幾十倍。

  但就算如此,這也並不妨礙跩哥.馬份到底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只要是活人,就會流血,就會昏厥,被刀刺就會痛,被槍擊中就會死。

  這個人到底為什麼總是這麼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啊,為什麼就是不能好好地接受別人的善意呢。

  榮恩稍稍吸了口氣,將心裡剛剛湧起的那幾分不滿和些許委屈埋進了咽喉裡。

  跩哥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地往嘴裡塞著果肉塊,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那顯然不擅長偽裝的面部表情似的。

  他盯著紅髮的臉,輕輕地眯起了眼睛,嘴巴裡的甘甜和果肉獨有的汁香讓他原先因為治療而一直堵塞的鼻子終於通過了氣。

  他從空氣裡嗅到了一股牛奶的清甜。

  “你沒接我電話。”

  他說。

  “我當時在忙著寫一個很緊急的論文作業,”紅髮像隻做錯了事的小動物一班皺了皺鼻子,“我——”

  “你食言了,親愛的,”跩哥輕輕地笑了一聲,水果刀在指尖輕快地打了一個旋,“所以,就別再怪我這個受害者了。”

  “我才沒有怪你——”

  “你剛剛難道不是在腹誹我的態度問題麼?”跩哥說,“真是糟糕啊,紅鼻子,越是這樣我反倒越覺你迷人了起來。”

  榮恩紅了耳根,朝周圍看了一眼,好在病房裡的其他人都忙著自己的事,無暇顧及他們的小聲吵鬧。

  “你到底有完沒完——”

  “這可不好說,你問的是哪方面?”

  跩哥彈了彈手指,動作像是在撣煙灰。榮恩盯著他的眼睛,從那抹深灰裡彷彿看到了某些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

  “說實在的,或許我比你們所有人更珍惜這條命,也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我才能從那個屋子裡走出來。所以,就當是我自作多情吧,衛斯理,至少是你,我不希望讓你覺得我是個不知好歹的亡命徒。”

  榮恩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他聽亞瑟說過,跩哥身上的那些傷,其實都不算是什麼致命傷。

  魯平給出的側寫表示,那個犯人是個極致的精神施虐者,對待獵物逐漸蔓延的痛楚和觀感的磨損能夠極大的提高他的施暴慾望。

  也是因此,他喜愛緩慢地折磨對方。

  不致死,但卻漫長。

  給予一步步生的希望,再在最后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如刀劈斧砍般的尽数磨碎。

  很多人不懼怕肉體的損耗,也不畏懼皮肉的疼痛,但唯獨那份精神上的凌遲,恐怕才是致死的最大元兇。

  可偏偏,跩哥挺過來了。

  雖然因為魯平他們的即時包圍和制衡,給跩哥提供了一定對峙的機會,但無論如何,能夠從那一層層的關卡中走出來,還可以完好無損地從對方手中搶回槍枝。從各個方面來看,跩哥.馬份都是一個極其不得了的人。

  到底經歷過怎樣的人生,才能磨礪出這麼頑固的靈魂?

  “說些什麼胡話,”榮恩有點怪異地偏過了頭,“什麼就叫做唯獨是我——”

  “因為,我大概,真的有點愛你。”

  心如鼓聲。



  陋居門前,茉莉依舊絮叨個沒完,抬手拍打著榮恩身上那不算厚實的毛衣料子,空氣裡都被她的幾下動作弄得毛絮四起。

  “看來還是得織件新的了,”她有些後悔地說,“我總覺得不太夠用。”

  “拜託媽媽,新校區離這兒也就十公里,開車很快就能到,週末我又不是不回來——”

  榮恩拉長了聲音求饒道。

  今天可是開學的第一天,幸虧茉莉有事不能跟他一道去大學裡辦理入學,不然如果在第一天就被新同學給撞見自己二十幾歲的人了還被自己媽媽抓著穿上套頭毛衣,那個畫面光是讓他想像就讓人窒息。

  亞瑟在車裡按了按喇叭,茉莉似乎這才想起裡面還有等著一道過去的兩個雙胞胎兒子——雖然已經二年級了,但畢竟準時到校還是每個學生必須遵守的規定。

  於是茉莉也不再多說,只是念念不捨地放下了捏著自己小兒子毛衣下襬的手,抹了抹眼角。

  “轉眼間我們羅尼也是大孩子了,大學雖然很有趣,但也要記得多回家看看媽媽啊——”

  榮恩簡直被自家老媽搞得無話可說,只得拉長了聲音在最後跳上車的時候衝她喊著。

  “知道了,媽媽——”

  雙胞胎意外地並沒因此一直取笑他,想來也是,去年的今天他們也才剛剛遭遇了這麼一遭彷彿生離死別般的戲碼。茉莉在作為母親這方面真的沒話說,唯一的缺陷就是老將他們當成小孩管教,嘮叨個沒完沒了。

  榮恩吸了吸鼻子,將頭探出了車窗外。

  空氣裡是秋季裡特有的乾爽味道,夾雜著枯黃衰敗的落葉,在路上被車胎碾得嘎吱作響。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真選了刑偵專業,”亞瑟操控著方向盤大聲笑道,頗有種自豪的意味,“畢竟這麼多孩子裡,你看上去是最不願意接我職位的樣子。”

  “你這麼說我可沒聽出什麼誇獎的意味啊,爸爸——”

  榮恩打了個噴嚏。

  去校區的這段路實在不算是遠,雙胞胎們在途中就匆匆跟亞瑟打了招呼下了車,似乎是在路上碰見了相熟的朋友——當然榮恩也不懷疑是其中有不願意透露出他們跟自己這個弟弟認識的因素。

  亞瑟替他將行李從後備箱裡拿了出來,將他的圍巾正了正,抬頭又看了看天氣。

  “當真不需要我送你進去?雖說要值勤,但寬限個一小會兒也是沒關係的。”

  “這可不是該對一個未來警探說的話啊爸爸,”榮恩從他手裡接過了行李箱的提手,“況且我認識路,弗雷他們來的時候我也在。”

  亞瑟只得笑了笑,衝他敬了個禮。

  “開學快樂,羅尼。”

  榮恩也衝他敬了個蹩腳的禮:“說實在的,這可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對於學生們來說。”

  “別的不說,”亞瑟最後還是搖下了車窗,看著他的眼睛真誠道,“我為你驕傲,榮恩,永遠為你驕傲。”

  榮恩微笑。

  “我也是,爸爸。”

  目送那輛老爺車開走後,榮恩掂了掂手裡那份行李的重量,輕輕吸了口氣,卻被幹爽而帶了點微寒的涼風給嗆了一口,轉身過去,金髮男人正倚靠在那斑駁的鐵門之上,無聲無息,仿若鬼魅。

  “你可比約定的遲到了不少,哭鼻子了嗎?”

  跩哥開口揶揄,吐掉了嘴裡的口香糖。

  “閉嘴吧馬份,”榮恩拉起了行李箱,“當心我去揭發你,教職工濫用職權翹課溜號,外加隨地亂吐口香糖。”

  金髮只抬腿踢了幾腳路邊的樹葉,剛好地掩埋掉了自己的罪證,輕快跟上,嘴邊噙了一个微笑。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个督导。”

  他说。

  “而且,记得叫我跩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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