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跩荣】P.I.M.P (现代暗黑系AU)③
写在前面
※跩哥皮条客设定 文中大部分人都不是白莲花 多叛逆青年
※角色设定统为剧情需要 无恶意丑化
※内有BL描写 OOC有撒狗血有 涉及毒品 犯罪等不良社会现象 不适者慎入
※三观还是正的 信我
3.
“嗨,pretty boy,賴床時間已經過了。”
榮恩從黏稠濕熱的夢境中醒來,耳朵里依舊轟鳴作響。
說話的是個從沒見過的女人,棕栗色的頭髮燙成誇張的波浪造型,但主人看起來卻絲毫沒有用心打理的興趣,任由它們雜亂油膩地披在肩頭。裸露的手臂和肩膀以及那幾乎要掉到肚臍眼的領口,充分證明了對方妓女的身份。
榮恩頭皮發麻。
當他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的時候,這種厭惡感更是一瞬間把他弄得渾身發毛。
一眼看出榮恩的尷尬和不自在,褐發女人相當不耐煩地從床沿邊站起來,將手上的套頭衫徑直砸到了他的身上。
“昨晚跟你亂搞的可不是我。我可不是你这种小处男招架得住的。”
她抬了抬眉毛,被廉價眉筆勾畫的纖細的眉毛在略微泛黃的臉上顯得憔悴慵懶:“這房間不是只給你一個人用的。”
從那個亂糟糟的酒吧里出來的時候,榮恩瞄了一眼那老舊墻壁上的掛鐘。因為宿醉和清晨胃痛的關係導致他頭暈眼花,沒法準確確定現在究竟是幾點,只能從街道上來往行人的疏密來判斷並不是有多糟糕的時段。
榮恩的身上一大股酒精和煙草的氣味。在酒吧里泡了一夜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事,但要命的是他的褲子上還有一股子的該死的膻味。這可讓榮恩沒辦法好好想出個完美的解釋面對家裡那個老是容易進入歇斯底里狀態媽媽。
而且昨晚因為跟某個馬份亂搞一通讓他股間直到現在都疼痛不堪,也許弗雷跟喬治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狗娘養的跩哥·馬份。
榮恩幾乎腳不離地地在街上拖沓著行走,看起來像個邋遢的流浪漢。他在心底暗自咒罵著那個鉑金色頭髮的可惡雪貂,同時大腦里思忖著無數個回家應對衛斯理夫人機關槍一般的追問和雙胞胎嘲笑的方案。
“榮恩?”
有某個熟悉的聲音自後方傳來,榮恩頓感不妙,咬了咬牙關之後笑容滿面地回頭打了招呼。
“爸——”
衛斯理先生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看起來依舊那麼風塵僕僕,我是指,在這種清晨,大家明明都應該是剛剛從家裡出門的樣子。如果仔細觀察,似乎還能看見他那略顯發舊的外衣夾克上還浮著一層灰塵。
“你在這裡幹嘛?”衛斯理先生正了正他的帽子,榮恩一直都覺得那帽子看起來像個可笑的牛仔,“茉莉似乎跟我說你昨晚沒回家?”
“事實上,我在斐尼干家,你知道的,他家就在這附近。”榮恩為自己找著藉口。
“那你為什麼不給你媽媽打個電話?”亞瑟的眉毛皺了起來,“要知道她都把電話打到局里來了。”
“抱歉,爸爸——”榮恩有些緊張地挺直了背脊,要知道在一個老刑警面前撒謊可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他家的電話線似乎壞了——我也沒辦法——”
顯而易見亞瑟的工作正處於忙碌當中,已經無暇顧及自己小兒子有些混亂的社交。他揮了揮自己已經套上纖維手套的雙手,表示無需解釋,但在最後又不放心地補充了幾句。
“我相信你能管好你自己,榮恩,但我不希望你做出什麼讓你媽媽和家人傷心的事出來。別再在街上亂晃了,趕緊回家,我敢肯定茉莉已經在餐桌上給你們準備好楓糖煎餅了。”
“你不回去嗎,爸爸。”
“這附近又發生了一起謀殺案,這幫癮君子嗑嗨了之後除了像瘋狗一樣做愛就是拿著刀子亂捅——抱歉忘了這個吧,茉莉知道又會喋喋不休的。”
榮恩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然後回身離開。
作為七個孩子的父親,亞瑟·衛斯理的工作總是很忙。一個普普通通的州警,領著小鎮里不算高的收入,卻要養活九張嘴巴。但是亞瑟從不抱怨。這似乎是衛斯理家的習慣,無論生活變成什麼樣,他們從不抱怨。
當然,耍貧嘴的那種不算,他们可相當擅長這個。
衛斯理家總是能夠將一蹶不振的生活變得有滋有味。雖然一家人只能穿著他們的舊衣服直至一年又一年,但身為母親的茉莉却從不會讓她的家人们因此看起来邋遢和不堪。
所以他們清貧但從不卑微。
拜衛斯理夫人所賜,衛斯理一家的生活相當豐富多彩,每天回家雖然孩子們會面對著母親大呼小叫的訓誡,但也會有無時無刻不整潔明亮的廚房和客廳,以及永遠擺放著各色自製點心的餐桌。
衛斯理一家是和睦的,幸福的,明亮的。
火紅的頭髮,溫暖的心。
似乎,同太陽一般。
回到馬份宅邸的時候,跩哥發現門口又堆放了不少的一次性飯盒跟生活垃圾。沒有扎緊的黑塑膠口袋斜倚在地面,掉落出幾張染血了的衛生棉和避孕套。
跩哥覺得很惡心。由內而外的惡心。
他蹲在草坪上吐了。
再次站起來的時候,跩哥在門前的台階上蹭掉了黏在鞋底骯髒發臭的嘔吐物。手背擦掉嘴角殘留的地方風乾之後有些發緊,不自覺地動了動手指,終於擰開了門。
魯休思就這麼坐在沙發上,門口的陽光直射到他的身上,將那一頭略顯枯燥的白髮都映照得光澤發亮,空氣里老舊的浮塵更是清晰可見。
依稀能夠窺見這個被歲月和毒品摧打的男人臉上未老先衰的面孔之下幾絲殘存的俊朗。
跩哥握著門把手,一語不發。
魯休思的身邊,躺著的是個他不認識的女人。褐色的長棕發,略微發黃的皮膚,只在身上披了件誇大油膩的夾克,看起來似乎是魯休思所有,裸露出來的小腿和手臂乾癟粗糙,無一不表露出對方同樣吸毒多年的身份。
跩哥很惡心。
“跩哥,”魯休思終於抬起了 眼睛,渾濁的眼珠看向門口逆著光的影子,依稀辨認出是他那個許久不見的兒子,“你為什麼站在門口?”
“因為你弄髒了我的家。”
空氣停滯。跩哥覺得有點喉嚨發緊。
“跩哥·馬份,”魯休思的聲音蒼白無力,但每一個音節都讓跩哥雙膝不自覺地往下曲去,“你再說一遍。”
無論過了多久,無論經歷了什麼,他依舊是那個他。
于跩哥,于他,縱使世間百轉,他都始終禁錮在那個牢籠里,那個名叫父親的牢籠。
名叫家庭的牢籠。
他突然很想曬曬太陽。
榮恩回家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在一隻腳踏進房門的時候收穫了衛斯理太太氣貫長虹的吼叫。
衛斯理太太是個很和善的人,至少,大多數的時候是這樣。雖然她現在站在廚房裡以庭院里都能清晰聽到的分貝大聲叫喊著榮恩的全名——榮納德·必利爾斯·衛斯理,也依舊不能否認她平時還算是個很溫和的家庭主婦的事實。
隨著這聲叫喊,衛斯理家的孩子們都從二樓的房間里探出扶梯好奇地窺探著下面的情況。
榮恩趁茉莉還沒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用口型警告他們閉好自己的嘴。事實上這並不能起什麼作用,那幾顆紅色的腦袋依舊扣在扶梯把手上,看起來像是幾個著火的蘑菇。
榮恩認命等著茉莉搞定了廚房里的一切之後氣呼呼地走出來,頭頂上好像冒著蒸汽。
她指著榮恩的鼻尖,用著不容置疑的口氣:“我不想多聽什麼解釋,總之這一個禮拜你都別想好過了。”
“噢——媽媽——”榮恩哀嚎,“我已經成年了——”
“那並不是你能夠夜不歸宿的好理由,而且,至少,我認為你應該明白留宿前要往家裡打個電話。”
“抱歉,但是斐尼干家的電話線被他的那隻該死的貓給咬斷了,你知道的,就是那隻背上有黃色花紋的那隻——”
“沒錯,我知道那只淘氣的小東西,”茉莉看起來依舊不准備鬆口,“但我也知道我們的榮恩·衛斯理要在家裡幫我做一個禮拜的家務了。”
“哇——”雙胞胎從樓梯扶手上滑了下來,“我們的小榮榮要連續做一個禮拜的家務了——”
拜他們所賜,茉莉的注意力終於從榮恩身上轉移了,她叉著腰訓斥著另外兩個衛斯理:“我說過多少次了,喬治,弗雷,別從扶手上滑下來!”
“事實上。”
“你只說過兩次。”
“而且有一次還是爸爸先提的。”
“沒錯。”
“閉嘴吧,你們,”金妮也從樓上順著樓梯走了下來,“抱歉媽媽,能讓榮恩上來幫我弄一下電腦嗎,你知道的,只有他會弄這個。”
榮恩朝妹妹遞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後者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她早就已經習慣幫自己的哥哥們擺脫這種各樣來自父母的麻煩了,特別是榮恩,金妮看到他被媽媽罵幾乎已經麻木了。
“謝了,金妮。”
進了房間,榮恩拉開了一條凳子徑直坐下,重重地靠向椅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妮坐在床上,隨手翻過一本雜誌,漫不經心地問道,眼角掃過榮恩臉上的表情,略感好奇。
“什麼怎麼回事?”榮恩裝傻。
“斐尼干昨晚在丁家看球賽,你知不知道?”
尷尬的沉默。
“你是不是跟人上床了?”她一語點破。
“什麼?”榮恩大驚失色。
“誰?妓女嗎?榮恩,你膽子也太大了!才去酒吧工作一天就跟妓女上床!媽媽知道會發瘋的!”
金妮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榮恩從凳子上跳起來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他看起來有些侷促不安的尷尬,下唇被咬得發白。
“你安靜點吧,我沒有跟妓女上床!”
“那你跟誰?”金妮的語氣相當鄙夷,“跟某個浪蕩的酒吧舞女來了個一夜情嗎?”
“你閉嘴吧。”榮恩感覺自己腦子在嗡嗡作響。
“天哪榮恩,”金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手指捂住了她的嘴巴,“你跟男人上床了。”
榮恩真是目瞪口呆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家妹妹到底是怎麼能夠這麼準確地推斷出來的,據他所知他走進這個屋子還沒說過半句關於昨晚經歷的句子不是嗎?
心裡竟然油然升起一股對女人的敬意。
榮恩嚥下了一口唾液。
“到底是誰?”金妮依舊不依不饒,“不會是那個馬份吧?”
“你到底——是怎麼想到這個的——”榮恩有氣無力。
“真的是嗎——”
金妮看起來都快要昏倒了。
“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榮恩索性一口承認了,“只是一夜情而已,你別太大驚小怪——別告訴喬治他們!”
“天吶榮恩,你到底是怎麼跟他扯上關係的——要知道他可是——”
“別說話了,金妮,我不想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榮恩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昨天我喝醉了,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時衝動而已。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跟他的人生除了那個酒吧以外毫無瓜葛。知道嗎?一夜情,只是一夜情而已,我們得用成年人的方式處理這個。”
金妮從鼻子里發出了明顯不屑的聲音:“這聽起來倒真的像‘成年人’處理問題的方式。”
“閉嘴吧金妮,”榮恩無力地推開了椅子,“我的肚子餓得都快能唱卡農了,我得下去吃點東西。”
今天跩哥很早的就去了酒吧。
還是中午,日懸正空,炙烤得水泥和瀝青的地面瀰漫出一股詭異的氣味。跩哥的鞋底踩在馬路上,橡膠受熱的聲音幾乎都清晰可聞。
他覺得他有點喝多了。
跩哥很少感覺到酒醉。他的酒量很好,你在這一行謀生,你首先要做到的一點就是酒量很好。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宿醉之後般的頭昏腦脹,胃裡發酸。
稍微深吸了一口氣,他踏進了那個充盈著冷氣的大門。
前台正無所事事的潘西一眼就瞥見了他,雖然眼裡也是滿滿的驚訝,但臉上的笑意依舊不變。
“馬份,真早啊。”她彈了彈煙灰。
“一杯冰水。”
他在吧檯前坐下,指尖輕揉著太陽穴,稍微舒緩著酸脹。
潘西給他的水裡加了點薄荷,有醒腦提神的功效。跩哥大口吞下,嚼著裡面的冰塊,潘西能夠清晰地聽見他要緊牙關時冰塊碎裂的悶響。
像是猛獸在進食。
“出什麼事了嗎?”她若無其事地問道。
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雙灰暗的眸子,瞳孔裡的深灰已經放大,眼白處的血絲有點讓人膽戰心驚。
“少管我的閒事。”
有時候是真的覺得很累很累。
跩哥·马份。
那個人,好像一頭永遠都安分不下來的獅子。又像一條永遠都無動於衷的巨蟒。
無論你怎麼努力,都永遠無法平息他的浮躁,無論你怎麼努力,都無法使他涌起湧起波瀾。永遠也無法驯服的桀驁野獸,永遠也無法圈在懷裡的龐然大物。
潘西覺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过是自讨苦吃。
像是抓著烙鐵,不願放手。最終鬆開的時候,那抹陰沉的暗灰也已經在手掌烙上了姓名。
冰冷,發寒。
掌心刺痛。
跩哥在闲逛。
在酒吧浑浑噩噩地往肚子里灌下几杯薄荷水之后,脑子里反而更昏沉了一些。也许找个地方去睡一觉效果会更好,但现在实在没有让他能够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的的地方。
他踩着被正午毒辣的太阳炙烤得有些滚烫的地面,头顶都开始发烫。
跩哥在一个公园停下。
那里有个男孩套着齐膝的运动长袜,健硕的小腿包裹在棉制品里面也依旧没能遮掩它带有艺术感的弧度。男孩有着一头略显蓬松的黑发,卷曲得当,长度适中,看起来简洁干净。足球在他脚下灵活运转,又仿佛粘在了他身上,无论怎样的奔跑和躲闪,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似乎是看到了跩哥,黑髮停止了動作。他示意同伴們繼續訓練,用掛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汗,取下了鼻樑上的眼鏡哈了口氣。
跩哥看起來似乎對他的一系列動作都相當厭惡。抱緊了雙臂,緊皺著眉頭,看樣子不准備開口說一句話。
“你怎麼會過來?”哈利的語氣相當友好。
跩哥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嘴角下撇:“閒逛而已,你這里臭氣太重,讓我不得不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發爛。”
“嘿,”哈利有點不太高興,“所以你大老遠跑過來只是想打架的嗎。”
“看樣子你還是在靠教小鬼踢球賺錢。”跩哥說。
提及這個,哈利那雙熒綠色的眼睛似乎又亮了一點,興致勃勃。
“當然,不過我也組建了一個球隊,現在已經進了聯賽,過兩天就要去伯明翰。”
跩哥挑了挑眉毛。
“真想不到,你這種臭腳也能跑到那種地方去丟人現眼。”
“馬份,”哈利按著自己的拳頭,捏壓骨節發出清脆的聲響,“別逼我動手。”
看著熱鬧的草坪,隔著鐵網,仿佛隔了一個世界。哈利稍微偏了偏頭觀察對方的情緒,斟酌了一番語氣,清了清嗓子。
“今晚他們有幫我們辦一個送別晚會,你要不要過來?”
“哦,哀悼你的死嗎?”
“拜託——”哈利不耐煩地拉長了聲音。
“你是故意的嗎,”跩哥磕了磕鞋尖,“我晚上都很忙。”
“這比賽對我來說,是職業生涯里挺大的一次突破,”哈利有些害羞地搔了搔耳根,“所以,其實我還挺希望你能——”
“放心吧。”
跩哥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轉身,腳下踩碎的落葉發出乾癟失意的響聲。
“我會給你帶興奮劑的。”
苦笑不得。哈利看著他的背影,單薄得有些淒涼。
他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詮釋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如朋友般親密,不像生人般疏離。
若即若離,相嵌于對方的生命里。
“實在不行的話,”哈利開口,“來我家也可以。”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應該是笑了,嘴角在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上揚。
“我嫌髒。”
哈利·波特跟跩哥·馬份是多年的鄰居。
簡單的鄰里關係。哈利對馬份家的情況了如指掌。
酗酒的父親,懦弱的母親,哭喊的孩子。灰暗的童年,殘酷的過去。
跟哈利很像。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不自覺地跟那個鉑金色頭髮的小孩越走越近。兩個惺惺相惜的家庭悲劇,就這麼踡縮在了一起。度過無數個冬夏,經歷無數個春秋。
但最終兩人選擇道路卻截然不同。
仔細想想,哈利還是不夠了解跩哥。
生於黑暗,沉於黑暗。
他承受的,還是太多。但能幫他分擔的那個人,卻永遠不是他。
哈利看著那個背影,與十年前早已不同。更高了,更瘦了,背脊依舊挺立,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彎下了腰。
神啊。
哈利闔眼。
別再讓這個男人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