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跩荣】白色火焰Cardamum(二)

*DMRW

*科幻au/神秘博士au

*相反时间线

*涉及科學純屬亂寫 我是個純純的文科生


chapter.2

  跩哥盯著那頁鋼琴曲譜發愣。

  “四月十六號,他倒也真是體貼,”跩哥自言自語,“留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是真的覺得這是個舉世無雙的世紀難題嗎?”

  他在紙面上隨手塗畫著,裡面層層疊疊的公式無一不在試圖揣測著這段曲子裡面的規律。

  “如果說變成波普狀的圖形的話,”他想,“大概能聯繫上什麼諸如摩斯電碼的東西,畢竟最開始他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也於是跩哥找了個同級的實驗室,試著將那段曲子輸出成最平常不過的聲波圖形的樣子。

  然後結合原本的音符規律,他很快找到了這個答案的結局。

  “Bravo!”他不自覺地脫口而出,“真是個漂亮的構思解法,能想出這套題目的人真是個天才,不過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抬手將那串數字舉起,疑惑地皺起了眉毛。

  “看上去倒像是個電話號碼,”他有些不以為然地翹起了嘴角,“俗套的搭訕故事,這老頭兒也不怕我把他給送進派出所。”

  他瞇起眼睛,將那張紙隨手扔到了一遍。

  這幾天的注意力轉移倒是讓他原本的研究有了新的解決思路。他在紙面上勾畫著與之前的想法截然不同的數學模型,筆尖在紙面上刮擦出吱吱的聲響,他的眼珠轉來轉去,時不時眨著,腦海中的東西彷彿星際爆炸一般噴薄而出。

  到了深夜的時候,那一面面的稿紙已經堆疊在了腳邊,最終在木桌板上劃下最後一個數字符號,跩哥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次日導師拿到他的文稿的時候只翻了兩頁,就幾乎瞪大了眼睛。

  他摘下了他的那副有些花了的老花眼鏡,一雙鼓鼓的眼睛用力地試圖看清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跩哥只是在原地站著,頭髮依舊梳得服貼,用髮蠟盡數將他們固定在腦後,將整張蒼白中帶有些許戾氣的臉暴露無遺,眉目間特有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讓人有些難以接近。

  “這是你寫的?”導師有些不可置信,“馬份,要知道你的這份東西幾乎顛覆了原先的一些古典理論。”

  “是的,”跩哥道,“顯而易見,時代在進步,科學的路途就是摸索著向前邁進。”

  “噢噢,狂妄的小子,”導師道,卻還是繼續翻看著他的論文,“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理論,很有討論價值,如果可能的話,這大概會是數學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我簡直不敢相信,馬份,你得跟我去校長辦公室一趟。”

  年邁的老校長對跩哥的論文讚不絕口。

  “劃時代的重舉,”他道,“跩哥.馬份,你這個名字將會被載入數學家史冊裡。”

  跩哥只是輕輕地點頭,嘴角掛著略為上揚的弧度,面上的自豪神情溢出,卻竭力掩飾與面部肌肉之下。

  他想起了那張紙條。

  週三的晚上凌晨,他靠在躺椅上重新核對著導師交給他的那份計算結果,公式在紙面上畫過,他的手碰掉了桌角的書堆,裡面掉出來的那張破碎便簽,上面黑色的印記仍在。

  跩哥抬表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

  四月十六日的凌晨三點,他終於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

  漫長的連線,嘟嘟作響。

  他開始有些不大耐煩。

  “您好,跩哥.馬份教授的住所,請問您有什麼需要的?”

  對面的女聲聽上去機械而喪失感情,跩哥卻沒心情去計較那些,握著聽筒的手險些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他道,“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紅髮老頭。”

  “您好,跩哥.馬份教授的住所,請問您有什麼需要的?”

  電話那邊只會如此重複著這句話,彷彿這是答錄機裡錄的唯一一段聲音。跩哥有些惱火,正當他準備將電話徹底掛斷時,那邊終於傳來了一個新的聲音。

  “哪位?”

  是個年邁的老者,但絕對不是那個紅髮怪人。

  “您好,”跩哥試探道,“我是跩哥.馬份。”

  那頭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真巧啊,”跩哥聽到他說,“我也是跩哥.馬份。”

  後紀元44年。

  跩哥因為早起而患上的頭痛症終於因為咖啡和早茶而變得稍稍退減了些。

  “所以我才叫你結束Y射線的研究,”總指揮位置上的上將克萊恩特吹了吹杯面上的茶葉沫,語重心長道,“教授,您已經是人類社會的珍貴文物級別的人了,安享晚年才是正道,其餘的就交給那些年輕人吧。”

  “年輕人,”跩哥道,“說起來,那個要被送到外太空的敢死隊特工叫什麼來著?”

  “榮恩.衛斯理,”克萊恩特如是道,“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的話,正好待會兒我叫他過來交一個報告,順帶做點心理輔導,嗯,畢竟等會兒就要發射了不是嗎。”

  “劊子手的心理輔導,我相當期待。”跩哥不痛不癢道。

  榮恩捧著一堆文件敲響了總指揮署的門。

  裡面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有著一頭被梳到腦後被髮膠固定得十分服貼精神的銀白色頭髮,雖然顯然可見的皮膚已經屬於年邁的年紀,但身上的氣質卻宛如一隻驕傲的公雞一般不現半點老態的神色。

  他的一雙眼睛自打榮恩進門便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妄圖在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似的。

  榮恩有些不大自在地腳後跟在地面輕輕踏定,行了個軍禮。

  “克萊恩特現在不在,”跩哥道,“你先進來吧。”

  榮恩只得老實邁進,然後將文件盡數堆疊在了桌面上,隨即有些手足無措般的在原地站好,試探性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睛。

  “您是馬份教授,”他說,“我讀過您的書。”

  “這並不稀奇,如果你掌握最基礎的理論科學知識的話,裡面多多少少會有我的痕跡。”

  跩哥表現得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肆無忌憚地用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紅髮男孩。

  他的皮膚近似一種沒怎麼經歷過艷陽暴曬的雪白,這在軍官中倒是很難得一見。要知道就算是世家或者是依靠背景上位的人員出身,也多少都得在實際的沙場上面打磨過一番,沒沾上什麼風霜的痕跡倒是真的不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軍人。

  可偏偏榮恩.衛斯理看上去就是這麼與勇猛這個詞絲毫搭不上邊的,站在那裡就像一個懶散的街頭小販,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昏昏欲睡的敷衍態度。

  “您似乎對我不怎麼滿意,”榮恩注意到了對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不屑,輕輕笑了,“可以理解,倘若是我知道自己的傑作和後半生的希望要被壓在一個看上去不大那麼靠譜的毛頭小子身上的話,也會十分惱火。”

  “實際上,您的推測沒有一個是合理的,”跩哥終於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榮恩能看到他側過頭去逆光能看到的優秀的頭部弧度以及高挺的鼻樑,“一方面,時空離子對撞機並不是我的所謂‘傑作’,另一方面,我從來不用我的生命做賭注。”

  “我對您的樂觀十分尊敬。”

  榮恩道,跩哥看見他眨著眼睛的時候眸子裡的蔚藍裡面盛滿了星星一樣的晶瑩光點。

  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這麼說起來你或許不大相信,但我必須要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向人說謊的人,衛斯理,”他道,“你會創造奇跡。”

  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篤定預期給嚇了一跳,紅髮臉上的雀斑都在騰的一瞬間漲的通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跩哥才多少意識到站在自己眼前的還是個僅僅二十一歲的少年而已。

  榮恩走之後不久,克萊恩特才重新回到辦公室。

  他已經通過遠程錄像看到了剛剛這裡發生的一切,頗有些揶揄意味地坐回了那把旋轉搖椅上,笑咪咪地看著跩哥。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他說,“想不到我們的大物理學家做起心理輔導來也是這麼得心應手。”

  “我可沒有撒謊,”跩哥只是淡淡道,“我只是更好奇一件事而已。”

  “什麼事?”

  克萊恩特挑眉,好奇地看著自己這名老友。

  “昨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電話,”跩哥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說起來你或許不相信,但他確實是從異時空打來的。”

  克萊恩特的神情緊張了起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是誰?誰打來的?時空離子對撞機造成的時空裂縫很有可能會實現這種影響——”

  “五十年前的我,”跩哥道,“剛發表完粒性因素與純新型算法理論文章的那天晚上,他打給了我。”

  “嗯,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是一個紅頭髮的男人交給的他這張紙條,”跩哥看著克萊恩特,注視著他不斷變得嚴肅的臉,“他叫他四月十六日的凌晨三點撥通這個電話。”

  “他說他叫榮恩.衛斯理。”

  飛行器的啟動儀式時間被定在了下午的兩點半。

  這算得上是個比較有人情味的安排了。榮恩想,至少還給他留了個吃午飯的時間。

  實際上S.A.F小隊成立之初就註定了他們的行動是以死亡為結尾。在十八歲那年榮恩被組織安排進了這支新成立的敢死隊之後,他就大致明白了自己今後的犧牲命運。

  “老天爺倒是會選人,”記得他當時無奈道,“要知道我可從來沒想過去做什麼救世主。”

  “很遺憾孩子,”拿著名單的人如是道,“有時候天分和能力並不是由人選擇的。”

  這是個很好的一語雙關。

  或許正因為榮恩本身的能力並不算是太過出眾,反倒在考慮犧牲和自殺式襲擊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這麼一大人群。

  是的,所以榮恩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

  他從餐盤裡挑出不喜歡的紅蘿蔔,將雞肉在紅色醬汁裡面翻沾得均勻,一口嚥下。

  長桌前卻坐下了一個人。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理的笔挺西装,抖擞的样子仿佛跟面部肌肤上的松弛皱纹毫无瓜葛。

  榮恩無奈地將盤子往自己這處挪了挪,給跩哥讓了些位置,勉強露出了個算是友善的笑容。

  “咖啡?”

  跩哥只是在那硬邦邦的椅子上面坐下,手中沒有拿什麼算得上是食物的東西,指尖朝那邊的餐檯一挑,意思是問要不要喝些什麼。

  “不了,”榮恩稍微抬了抬自己右手邊的杯子,裡面褐紅色的茶水稍稍晃蕩,“純正的英國人。”

  跩哥不置可否地挑眉,然後端過了自己的咖啡,旁若無人地開始晃動手腕,儼然將這偌大的食堂空間當成了自家的後花園。

  榮恩想這男人年輕的時候性格一定也十分地惡劣。

  “你說你看過我的書,”他如此開啟了話題,“我倒是比較好奇,因為一般而言軍校很少會將物理科學理論納入基本的教學課程裡,恩,多數時候他們更注重實踐方面的培訓,所以上機和操作技術在軍人當中比較流行。”

  “是的,”榮恩道,“不過我是技術工種。”

  那雙灰黑色的眼睛驟然睜大了,榮恩能感覺到他的背脊稍稍挺起來了一些。

  “S.A.F不是個自殺小隊?”他道,“我以為都是特種兵。”

  “原則上來說,是的,”榮恩解釋,“但上一次的,恩,太陽核能裂變事件之後,陸陸續續的小隊里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我看資料上說你是小隊隊長。”跩哥喝了口咖啡。

  “自殺式襲擊小隊的隊長一般來說都會傾向於特種兵,”榮恩道,“但是S.A.F針對的是宇宙科學事件,所以這方面的彈性比較大,你可以把我看作是小隊的指揮司。”

  “然而你的小隊在你的指揮下全軍覆滅。”跩哥毫不客氣。

  某瞬間他能夠看到紅髮眼睛裡面轉瞬即逝的暗淡,卻立刻恢復了原本的那種懶散和悠閒,面容上不減年輕男性的積極昂揚。

  “是我的失誤,”他道,“也或許是全軍的錯誤,已經很難界定了。”

  跩哥決定換個話題。

  “你叫衛斯理,”他說,“是之前研究核列子聚能作用的那個比爾.衛斯理嗎?”

  “噢,是的,”紅髮道,“他是我的大哥哥,不過前幾年政治動蕩,痢疾去世了。”

  跩哥揉了揉額頭:“那金妮.衛斯理也是你的家人?”

  “你指的是The porn star?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她給家裡緩解了不少壓力,”榮恩喝了一口湯,“但作為哥哥,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私心,希望她能快樂自由地活著,不是麼?”

  “......”

  跩哥欲蓋彌彰地喝起了咖啡。

  榮恩抬頭看他,明顯已經起皺了的手指皮膚包裹著依舊修長的指關節,圓潤的指腹部按壓著發燙的陶瓷杯,因為溫度的上升而開始呈現出泛紅色色澤。

  他鬼使神差地覺得這個古怪的教授看上去也不是那麼討厭了些。

  “今天的發射是您指揮,”他道,“希望能有一個好結果。”

  年邁的長者只是隨口應著,似乎對這件事的興趣並沒有多少。

  終於,他喝完了他的咖啡,腕錶上的時間也終於指向了下午的一點。

  該是啟動前的最後檢查環節了。

  榮恩收動著餐盤,思考著怎麼跟他開口告辭,卻先一步看見那優雅的老者將咖啡杯在桌面上放下,發出咔噠一聲,隨即是兩只頎長的手指夾覆著的一張便簽壓在杯底,背面還印有不知名的函數公式,想來是從研究室裡隨便的某一個角落扯來的半截書頁。

  還沒來得及等榮恩說些什麼,他就已經先一步離開,只剩下那個嶙峋卻沒有半點佝僂的背影,以及被隨意擺放著歪了把手的陶瓷杯。

  榮恩瞥了一眼那杯底的痕跡,咖啡漬顯示著大吉。

  他想,這大概真是個被上天眷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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